不工作、少工作会很快乐吗?
《经济学人》公布了它们评选的年度好书,其中有一本《工作的故事》,说历史表明,从狩猎-采集时代开始,从长时段的角度来看,工作的变化很少。所谓没有变化,指的是谋生不容易,工作一直很辛苦,人们还是要工作很长时间,收入也不一样。
《工作的故事》书封
司马迁比较乐观,他在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中说:“人各任其能,竭其力,以得所欲。故物贱之征贵,贵之征贱,各劝其业,乐其事,若水之趋下,日夜无休时,不召而自来,不求而民出之。岂非道之所符,而自然之验邪?”
翻译成白话文就是:人人劝勉他们的职业,愉快地工作,好像水往低处流,日夜没有停止的时候。不必去征召,他们就会自个儿工作,不必去请求,他们就会出产货品。以上一起切,不都是符合道和自然的应验吗?
但白居易比较实事求是,他在《观刈麦》中写道:“田家少闲月,五月人倍忙。妇姑荷箪食,童稚携壶浆。相随饷田去,丁壮在南冈。足蒸暑土气,背灼炎天光。”
现在有很多机器,但人们仍然要工作,因为我们希望消费更多、更好(包括医疗)。1995年,有研究者采访了40个国家的成年人,给他们两个选项,1 工作最重要,休息是为了充电以便更好地工作,2 休闲才重要,工作是为了能够享受生活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。
巴西、菲律宾和沙特人认为工作更重要,一半以上的丹麦人、英国人更重视休闲。让人感到惊讶的是,人们的态度和行为是不一致的。越是推崇工作的人,干得越少;越是老在工作的人,越认为工作不重要。为什么呢?一种解释是,随着国家富裕起来,生活和消费水平上升,人们需要更多收入。另一方面,人们更有可能是在为他人而工作,对工作本身并不投入。所以随着国家富裕了,人们工作时间更长了,但也更不喜欢工作了。
自动化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,机器人也很多了,但人们的工作时间并没有减少。这是因为中间层次无穷无尽,生产线变得漫长、复杂,需要很多控制和监管机构。一位科技专栏作家说,大部分药剂师被雇佣,只是因为法律要求他们在场负责分发药物。还有各种法律职业,防范网络犯罪的职业。我们需要监管人,以及监管监管员的人。所以,现在新工作产生的速度高于旧工作消失的速度。
工作不仅是为了养活自己,也因为它给人带来价值感,这是多少休闲都提供不了的。哲学家阿伦特说,劳作中,努力和满足感相继出现,疲劳和恢复的循环带来持久的快乐。工作也需要跟他人合作,给人一种共同协力感。
跟我们的父母和祖父母辈相比,大部分人开始工作的时间变晚了,工作时长也更短了,可以拿很多年退休金。过去二百年间,工作时长一直在变化。二战后收入的增长使得人们可以有更多假期。新教改革之后,工作日增多,英格兰银行的休息日反映了这一趋势。1761年,它会休息47天,到1808年减少到44天,1830年减少到18天。到1834年,它只休息四天,包括圣诞节、元旦、11月1日。更全面的变化是法律限制了工作时长,从12小时变成了8小时。1940年,美国和许多欧洲国家采取了五天工作制,周六也变成了休息日。现在银行都全年无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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